筆者當年剛考完中學文憑試後也與其他考生一樣，希望趁着得之不易的幾個月長假做做兼職，打打散工。先不說存經驗、想體驗生活這些「標準」回應，賺錢跟朋友去趟畢業旅行，可以說是當下積極投入職場工作的首要原因。畢竟中學一畢業，總感覺自己長大了，是時候看看外面的世界。衝出香港十幾二十天，其實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，先不談行程規劃，開銷花費也確實值得頭疼。
旅行可以說是一種奢侈的享受，在國外吃喝玩樂也是相對較任性的消費，因此筆者不想花父母辛苦掙的血汗錢。一來，他們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，賺那幾分錢不容易；二來，拿着他們的血汗錢，卻不帶上他們一同玩樂，總讓我覺得愧疚、有負擔。不過，跟好朋友一起來趟畢業旅行，可以說是人生必須做的事，除了犒賞自己三年來備戰 DSE 的身心疲累，更重要的是幾個月後大家將各奔東西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規劃，各自為自己的未來奮鬥，未來想再約一行九人的旅行，機會應該是相當渺茫。
思來想去，筆者決定自己做兼職賺錢，一是不用花家人的錢，二是滿足自己跟小夥伴們一起往外闖的大膽想法。找兼職的過程沒有想像中順利，許多高薪舒適的工作，都希望請一些高學歷或是有工作經驗的人士，作為一名中學都尚未正式畢業的學生，只能硬着頭皮做一些沒人想做的辛苦工作。在家附近逛了幾大圈，詢問了不少連鎖店，都苦無工作機會，最後終於在一家西餐廳找到「廚房打雜」的工作。
記得當時經理說我沒有工作經歷，不能給予我太高的時薪，最多也只能給我35塊錢。當時我對餐飲的薪水行情沒有多深的認識，又碰巧自己許久都找不到工作，所以當經理說聘請我的時候，我也不疑有他，連忙簽下了合約。後來才知道自己「上了賊船」，不僅被要求做很多本不屬於自己工作範疇的事務，就連薪金也是被壓榨得厲害。
話說起來，筆者作為一名職場新鮮人，又加上零工作經驗，能有一份正經的兼職已經很不錯。每個職業都有不同辛苦的地方，對筆者來說辛苦一點不算什麼。無論是體力勞動還是吃腦工作，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，一切都會變得有價值。可是當我正式加入職場、投入社會後，我才親自感受人生的「黑與白」，明白了社會與校園的分別。
體力勞動的辛苦自然不在話下，不過更讓人心累的是處理同事之間莫名的踩低捧高。當你把同事當作朋友，像學校的同學互助互愛的時候，原來她們只是把你當作往上爬的階梯。一直以來，我就覺得自己是個「小薯仔」，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中學生，更何況只是一家餐廳，應該不會成為他們晉升路上的勁敵。到後來，我才被事實打了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。
筆者在一家普通的西餐廳工作，餐廳不大，廚房內部加上自己也就四個人，一個廚師、一個洗碗阿姨、一個負責油炸部的員工和我這個打雜小妹。不到幾天的時間我已經開始負責水吧、切菜、做下午茶套餐等等工作。儘管我每天都忙得沒有時間休息，可我總會幫幫廚房那位年邁的清潔阿姨，哪怕休息時間減少、工作量又徒然增加了不少，可一想到自己的幫忙能讓那位老人家輕鬆一些，便感到莫名的幸福。
六七十歲的老阿姨整天弓背洗碗，洗完又把乾淨的碗碟一點一點地放回碗櫃，當大夥都忙完手中的活兒開始吃飯的時候，她還在忙着清潔。我覺得她很可憐，六七十的人了，還要如此辛苦的賺錢養家，不容易。作為一個年輕人，身體還是相對比較矯健一些，力氣精神也會好些，我通常忙完自己手上的工作，就去幫她來回把洗乾淨的碗放進碗櫃、放飯時讓她準時出去吃飯，我留在廚房幫她清洗地板、扔垃圾。
我不奢求她會把我當作恩人一樣感激，畢竟我幫她的原因很純粹──我把她當成家裏的奶奶了。我無法想像自己的奶奶在外工作，如果迫於生活所逼，我也希望有人會幫幫她，照顧照顧她。可是，當你把生活想得太美好的時候，人家只是把你當成可以欺負的傻子。
（待續⋯⋯）
文︱謹木
尋覓自然的恬靜，靜待未來的美好
文章轉載自I am…青年職學平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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